寬恕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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寬恕我
阿蘿瑪忍不住笑了出來：“你啊，還是趕緊向她道歉吧。”
“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他望著窗外的朗朗夜空，又輕聲道，“希望她能夠原諒我。”
“肯定可以的，又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她突然一頓，神色有些莫名。
蘭登一楞，視線下移到她隆起的腹部：“肚子不舒服嗎？需要讓醫生過來看看嗎？”
“沒事，剛才胎動了一下。”阿蘿瑪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，喟嘆道，“兩個小孩半夜還要鬧媽媽，真是調皮鬼。”
蘭登擡起腕表掃了一眼，建議道：“現在晚了，你還是去休息吧。”
“回去也是睡不著的，心裏還發慌。”阿蘿瑪沈默了一會兒，搖搖頭，“我在這裏再轉一會兒，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蘭登說完後也沈默了一會兒，他想起了楚奚，心下覆雜不已。
“……就算我現在回去了，應該也是失眠的。”
“這就是校友的默契嗎？”阿蘿瑪眨了眨眼睛，俏皮地說，“對了，既然你這個學長是文學院的翹楚，那要不要幫我給她們起個名字？”
“我一直都對這種事情十分頭疼呢。”
蘭登欣然答應下來：“沒問題，讓我想想……”
看著他凝眉沈思的模樣，阿蘿瑪像是想起了什麽痛苦的回憶，緩緩收斂了笑容。
她的丈夫，克勞德也曾露出過這副表情來。
那段時間，他總會莫名其妙地停下來手中的動作，一副陷入沈思的模樣。
哪怕在吃早餐時，也是如此。
阿蘿瑪忍不住提醒起來：“再不動的話，勺子下面的果醬要掉下來了哦。”
“啊。”
每到時候，她的笨蛋丈夫就會慌慌張張地行動起來。
阿蘿瑪好奇地問：“你剛才在想什麽呢？”
克勞德每次都會回答道：“我在想，我們的兩個寶貝女兒叫什麽比較好。”
阿蘿瑪忍不住微笑起來。
“不著急吧？這種事情。預產期還早得很呢。”
幾乎每一次，克勞德都會輕聲對她說：“確實如此，但是阿蘿瑪，每次想到這些，我都感覺自己很幸福。”
蘭登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“伊芙和桃瑞絲，這兩個名字如何？”
阿蘿瑪緩緩咀嚼著這兩個名字，眼睛越來越亮：“非常棒！蘭登，不愧是你想出的名字！”
“伊芙和桃瑞絲……”阿蘿瑪的視線落在虛空，她情不自禁地道，“我感覺，克勞德要是還活著的話，也會喜歡這兩個名字的。說起來也是好笑，他和我一樣，在起名上毫無天賦，我們倆怕是一輩子都想不出這麽好的名字。”
蘭登輕聲說：“你滿意就好。”
沈默像河流，無聲流淌在兩人之間。
阿蘿瑪打破了沈默，她仰起頭，眼眸裏是鋪天蓋地的悲哀與絕望。
“蘭登，距離預產期還有五個月，她們真的有機會落地嗎？”
“在現在的世道，人類還能撐得過五個月嗎？”
一連幾個問題下來，蘭登靜了靜，回答：“當然。”
“阿蘿瑪，人類永遠不會因為苦難而停下前進的腳步，過去如此，未來亦然。”
“夜深了，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……
此後一連幾周，人類同盟軍內訌嚴重，節節敗退，情形愈發嚴峻起來。
蘭登在老狐貍政.客間周璇，以確保同盟內的基本團結；而楚奚則主要負責指揮戰事，以防止繭侵占人類最後的家園。
對於守衛東灣區南部的那場戰役，楚奚現在仍記憶猶新。
彼時，戰場已經淪為了活生生的地獄。
殘骸斷肢，腦漿血液，天地間一片赤紅。
楚奚受了傷，她躬著身體，費力地咳出了不少血沫。
“楚……奚……”
身後有人在艱難地叫她的名字，那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。
楚奚沒應聲，她沈默地轉過身來，只見蘭登捂著胸口，狼狽地跌坐在地面上。
那雙慣常含笑的紫羅蘭色眼眸泛著疼痛的霧氣，他急促地喘著氣，像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點。
幾秒後，鮮紅的血液自他的七竅汩汩冒出，驚悚恐怖至極。
他應該已經服下了劇毒的溶藥，楚奚想。
無數觸手在蘭登的皮下蠕動，它們撐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輪廓，似乎十分焦躁。
繭在蘭登的身體裏反覆游走了幾遍，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，那就是，蘭登市長只是個純粹的政.治家，充其量耍耍嘴皮子罷了，他沒有任何異能。
繭從蘭登的肚臍裏鉆出來，它亢奮異常地打著招呼：“嘿，楚奚，好久不見！”
楚奚動了動唇，但最終什麽也沒有說。
她的眼珠緊緊地鎖定了繭，眼底情緒洶湧，那歇斯底裏的瘋狂已經到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程度。
所有病態的情緒仿佛要在一瞬間徹底淹沒她。
繭還在惡意地挑撥著對方敏感脆弱的神經：“為了成功入侵蘭登市長，我使用了非常重要的分.身。現在殺了蘭登就能讓我的本體元氣大傷，但他也會徹底死……”
話語未落，在繭不可置信的目光下，密集的子彈破空襲來！
楚奚平穩而熟練地瞄準蘭登的致命處，一連開了無數槍。
良久，只聽見“哢嚓”一聲響。
楚奚低下頭一看，發現彈.匣裏的子彈已經射空了。
她想松開道具手槍，但肌肉已經開始力竭痙攣，骨節因用力而顯露出一抹赤裸的白。
蘭登倒在地上，燦爛如麥浪的金色長發沾染了鮮血和泥土，仿若徹底墮入塵埃。
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還在無神地凝望著天穹，眼下則是條條淒慘的血痕。
楚奚把他的眼睛闔上，輕輕地說：“……我真討厭你，蘭登。”
暮色暗沈之際，噩耗傳到了東灣區市長府。
“怎麽會？！”
阿蘿瑪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，她扶著書桌才勉強維持住站姿。
上個月還在為她女兒起名字的人，這個月就萬分淒慘地死去，這一點拼命地刺激著阿蘿瑪敏感纖弱的神經。
她咬著指甲，神色陰鷙古怪到了極點。
尤西的異能是驅散精神汙染，他死前表示要把自己的骨灰道具分成幾千份以保護居民，其中最大的一份則要留給弟弟蘭登。
既然如此，隨身佩戴金色星辰的蘭登怎麽可能輕易被繭入侵？
況且，她聽在場的戰士說，楚奚可是一連對蘭登開了三十一槍！
退一萬步講，就算是蘭登真的被繭入侵了，她也不至於這麽瘋狂吧？
“不對勁兒，太不對勁兒了……”
阿蘿瑪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喃喃自語，良久，她緩慢地走出了自己的臥室。
……
楚奚用繃帶慢慢纏繞傷口4圈，然後用膠帶固定。
她神色平靜地想，現在看來，第三世界後面發生的事其實是順理成章的。
臨近世界線崩潰的一周前。
楚奚滿面病容地臥在病床上，幾乎不能動彈。
“阿蘿瑪已經被帶去審判了，聽說，她好像是出了精神問題；市政廳整合了所有剩餘的資源，現在主降派和主戰派吵得臉紅脖子粗，亂七八糟的教派也要插一腳……”
勒菲弗爾過來探望她，把今天發生的事簡單地闡述了一遍。
“楚、楚奚，阿蘿瑪給你投的毒劑量不大，你應該還能好起來，繼續領導我們的對吧？”
他咽了咽口水，萬分忐忑地問。
市政廳目前的分歧太大，缺少能使他們團結起來的領導力量，而唯一可以服眾的楚奚又倒下了。
他敢打賭，如果楚奚真的去世了，人類同盟軍撐不過三天就要徹底完蛋了！
楚奚定定地望了勒菲弗爾一會兒，然後，她無力地擡起手臂，示意他過來。
那手臂瘦弱纖細得不可思議，簡直可以稱得上皮包骨，青紫色的針眼密密麻麻地布於其上，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某種結局。
而勒菲弗爾不敢細想。
他走到病床前，蹲下身來，心裏還在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。
沒有關系，楚奚一定會有辦法拯救人類的。呼，鎮定點，勒菲弗爾。她說不定會把後手告訴你……
然後，他就聽見她開口了。
躺在病床上的人嘴唇發白，聲音微弱但堅定：“勒菲弗爾，我時日不多了，但你要帶領大家繼續走下去，局勢並沒有到無可挽回的程度，你的異能可以彌補同盟軍的一切劣勢……”
勒菲弗爾悚然一驚，他活像一只炸了毛的貓，就差一下子蹦起來了。
“楚，楚奚，我的異能能彌補什麽劣勢……充其量在戰場上打打雜罷了，就只能操控這點藤蔓。”
勒菲弗爾幹巴巴地說著，眼底布滿了心虛和驚懼。
為什麽楚奚會這麽說？難道她什麽都知道了？
不，不可能！如果楚奚完全掌握了關於異能的情報，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制作道具！
就算是再仁慈的領袖，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心軟，他不可能活到今天的！
勒菲弗爾心下稍定，他咬著牙，飛似的離開了病房：“那，那我明天再來看你！”
楚奚疲倦地闔上了眼睛。
此後僅僅一周，人類同盟軍節節敗退，失去了僅剩的領土。
而勒菲弗爾，他在萬般驚懼的狀態下帶領投降派反水異怪。
人類同盟軍土崩瓦解。
第三世界線徹底宣告崩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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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蘿瑪忍不住笑了出來：“你啊，還是趕緊向她道歉吧。”
“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他望著窗外的朗朗夜空，又輕聲道，“希望她能夠原諒我。”
“肯定可以的，又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她突然一頓，神色有些莫名。
蘭登一楞，視線下移到她隆起的腹部：“肚子不舒服嗎？需要讓醫生過來看看嗎？”
“沒事，剛才胎動了一下。”阿蘿瑪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，喟嘆道，“兩個小孩半夜還要鬧媽媽，真是調皮鬼。”
蘭登擡起腕表掃了一眼，建議道：“現在晚了，你還是去休息吧。”
“回去也是睡不著的，心裏還發慌。”阿蘿瑪沈默了一會兒，搖搖頭，“我在這裏再轉一會兒，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蘭登說完後也沈默了一會兒，他想起了楚奚，心下覆雜不已。
“……就算我現在回去了，應該也是失眠的。”
“這就是校友的默契嗎？”阿蘿瑪眨了眨眼睛，俏皮地說，“對了，既然你這個學長是文學院的翹楚，那要不要幫我給她們起個名字？”
“我一直都對這種事情十分頭疼呢。”
蘭登欣然答應下來：“沒問題，讓我想想……”
看著他凝眉沈思的模樣，阿蘿瑪像是想起了什麽痛苦的回憶，緩緩收斂了笑容。
她的丈夫，克勞德也曾露出過這副表情來。
那段時間，他總會莫名其妙地停下來手中的動作，一副陷入沈思的模樣。
哪怕在吃早餐時，也是如此。
阿蘿瑪忍不住提醒起來：“再不動的話，勺子下面的果醬要掉下來了哦。”
“啊。”
每到時候，她的笨蛋丈夫就會慌慌張張地行動起來。
阿蘿瑪好奇地問：“你剛才在想什麽呢？”
克勞德每次都會回答道：“我在想，我們的兩個寶貝女兒叫什麽比較好。”
阿蘿瑪忍不住微笑起來。
“不著急吧？這種事情。預產期還早得很呢。”
幾乎每一次，克勞德都會輕聲對她說：“確實如此，但是阿蘿瑪，每次想到這些，我都感覺自己很幸福。”
蘭登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“伊芙和桃瑞絲，這兩個名字如何？”
阿蘿瑪緩緩咀嚼著這兩個名字，眼睛越來越亮：“非常棒！蘭登，不愧是你想出的名字！”
“伊芙和桃瑞絲……”阿蘿瑪的視線落在虛空，她情不自禁地道，“我感覺，克勞德要是還活著的話，也會喜歡這兩個名字的。說起來也是好笑，他和我一樣，在起名上毫無天賦，我們倆怕是一輩子都想不出這麽好的名字。”
蘭登輕聲說：“你滿意就好。”
沈默像河流，無聲流淌在兩人之間。
阿蘿瑪打破了沈默，她仰起頭，眼眸裏是鋪天蓋地的悲哀與絕望。
“蘭登，距離預產期還有五個月，她們真的有機會落地嗎？”
“在現在的世道，人類還能撐得過五個月嗎？”
一連幾個問題下來，蘭登靜了靜，回答：“當然。”
“阿蘿瑪，人類永遠不會因為苦難而停下前進的腳步，過去如此，未來亦然。”
“夜深了，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……
此後一連幾周，人類同盟軍內訌嚴重，節節敗退，情形愈發嚴峻起來。
蘭登在老狐貍政.客間周璇，以確保同盟內的基本團結；而楚奚則主要負責指揮戰事，以防止繭侵占人類最後的家園。
對於守衛東灣區南部的那場戰役，楚奚現在仍記憶猶新。
彼時，戰場已經淪為了活生生的地獄。
殘骸斷肢，腦漿血液，天地間一片赤紅。
楚奚受了傷，她躬著身體，費力地咳出了不少血沫。
“楚……奚……”
身後有人在艱難地叫她的名字，那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。
楚奚沒應聲，她沈默地轉過身來，只見蘭登捂著胸口，狼狽地跌坐在地面上。
那雙慣常含笑的紫羅蘭色眼眸泛著疼痛的霧氣，他急促地喘著氣，像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點。
幾秒後，鮮紅的血液自他的七竅汩汩冒出，驚悚恐怖至極。
他應該已經服下了劇毒的溶藥，楚奚想。
無數觸手在蘭登的皮下蠕動，它們撐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輪廓，似乎十分焦躁。
繭在蘭登的身體裏反覆游走了幾遍，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，那就是，蘭登市長只是個純粹的政.治家，充其量耍耍嘴皮子罷了，他沒有任何異能。
繭從蘭登的肚臍裏鉆出來，它亢奮異常地打著招呼：“嘿，楚奚，好久不見！”
楚奚動了動唇，但最終什麽也沒有說。
她的眼珠緊緊地鎖定了繭，眼底情緒洶湧，那歇斯底裏的瘋狂已經到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程度。
所有病態的情緒仿佛要在一瞬間徹底淹沒她。
繭還在惡意地挑撥著對方敏感脆弱的神經：“為了成功入侵蘭登市長，我使用了非常重要的分.身。現在殺了蘭登就能讓我的本體元氣大傷，但他也會徹底死……”
話語未落，在繭不可置信的目光下，密集的子彈破空襲來！
楚奚平穩而熟練地瞄準蘭登的致命處，一連開了無數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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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奚低下頭一看，發現彈.匣裏的子彈已經射空了。
她想松開道具手槍，但肌肉已經開始力竭痙攣，骨節因用力而顯露出一抹赤裸的白。
蘭登倒在地上，燦爛如麥浪的金色長發沾染了鮮血和泥土，仿若徹底墮入塵埃。
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還在無神地凝望著天穹，眼下則是條條淒慘的血痕。
楚奚把他的眼睛闔上，輕輕地說：“……我真討厭你，蘭登。”
暮色暗沈之際，噩耗傳到了東灣區市長府。
“怎麽會？！”
阿蘿瑪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，她扶著書桌才勉強維持住站姿。
上個月還在為她女兒起名字的人，這個月就萬分淒慘地死去，這一點拼命地刺激著阿蘿瑪敏感纖弱的神經。
她咬著指甲，神色陰鷙古怪到了極點。
尤西的異能是驅散精神汙染，他死前表示要把自己的骨灰道具分成幾千份以保護居民，其中最大的一份則要留給弟弟蘭登。
既然如此，隨身佩戴金色星辰的蘭登怎麽可能輕易被繭入侵？
況且，她聽在場的戰士說，楚奚可是一連對蘭登開了三十一槍！
退一萬步講，就算是蘭登真的被繭入侵了，她也不至於這麽瘋狂吧？
“不對勁兒，太不對勁兒了……”
阿蘿瑪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喃喃自語，良久，她緩慢地走出了自己的臥室。
……
楚奚用繃帶慢慢纏繞傷口4圈，然後用膠帶固定。
她神色平靜地想，現在看來，第三世界後面發生的事其實是順理成章的。
臨近世界線崩潰的一周前。
楚奚滿面病容地臥在病床上，幾乎不能動彈。
“阿蘿瑪已經被帶去審判了，聽說，她好像是出了精神問題；市政廳整合了所有剩餘的資源，現在主降派和主戰派吵得臉紅脖子粗，亂七八糟的教派也要插一腳……”
勒菲弗爾過來探望她，把今天發生的事簡單地闡述了一遍。
“楚、楚奚，阿蘿瑪給你投的毒劑量不大，你應該還能好起來，繼續領導我們的對吧？”
他咽了咽口水，萬分忐忑地問。
市政廳目前的分歧太大，缺少能使他們團結起來的領導力量，而唯一可以服眾的楚奚又倒下了。
他敢打賭，如果楚奚真的去世了，人類同盟軍撐不過三天就要徹底完蛋了！
楚奚定定地望了勒菲弗爾一會兒，然後，她無力地擡起手臂，示意他過來。
那手臂瘦弱纖細得不可思議，簡直可以稱得上皮包骨，青紫色的針眼密密麻麻地布於其上，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某種結局。
而勒菲弗爾不敢細想。
他走到病床前，蹲下身來，心裏還在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。
沒有關系，楚奚一定會有辦法拯救人類的。呼，鎮定點，勒菲弗爾。她說不定會把後手告訴你……
然後，他就聽見她開口了。
躺在病床上的人嘴唇發白，聲音微弱但堅定：“勒菲弗爾，我時日不多了，但你要帶領大家繼續走下去，局勢並沒有到無可挽回的程度，你的異能可以彌補同盟軍的一切劣勢……”
勒菲弗爾悚然一驚，他活像一只炸了毛的貓，就差一下子蹦起來了。
“楚，楚奚，我的異能能彌補什麽劣勢……充其量在戰場上打打雜罷了，就只能操控這點藤蔓。”
勒菲弗爾幹巴巴地說著，眼底布滿了心虛和驚懼。
為什麽楚奚會這麽說？難道她什麽都知道了？
不，不可能！如果楚奚完全掌握了關於異能的情報，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制作道具！
就算是再仁慈的領袖，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心軟，他不可能活到今天的！
勒菲弗爾心下稍定，他咬著牙，飛似的離開了病房：“那，那我明天再來看你！”
楚奚疲倦地闔上了眼睛。
此後僅僅一周，人類同盟軍節節敗退，失去了僅剩的領土。
而勒菲弗爾，他在萬般驚懼的狀態下帶領投降派反水異怪。
人類同盟軍土崩瓦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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